展昭良久静默,似是沉思,“……侯爷何时怀疑赌坊之中藏内贼?”
“三郎近半月鲜有踏出房门。”侯爷轻声叹道。
“……”展昭目露诧异,白玉堂也神色微动,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
催命三郎。
“能令三郎在门前毫无防备地接下那一箭,多半是门外有人来访,但赌坊后院,外人不可进。”侯爷缓声接着道,“且外人也不该知晓三郎住在哪间屋子,在何时开门。”能吐露催命三郎所在的,必是赌坊中人;而赶在开门那一瞬射箭,催命三郎全无防备,这恰好的时机甚是难得……若是又内应哄骗令其开门,便说的过去了。
“侯爷从那日起便设了个局。”展昭道,紧接着一叹,“是我们误了侯爷之事。”
侯爷早在发觉勾龙赌坊叫人盯上之时,便疑心赌坊有异,且布局一一试探。甚至他有意装作一无所知,借内贼揪出幕后人,因而看来处处被动。然而展昭与白玉堂前来,打乱了这番谋算,引出内贼小童,将其一刀斩杀……
“非也,”侯爷略一摇头,客客气气道,“若非二位聪慧过人,布下天罗地网、步步紧逼,焉能如此顺利,在下该多谢二位。”
白玉堂面露哂笑,未肯接这句夸赞。
照理说,两方敌手相同,本该携手合作,却又皆知此道不通、各行己道。
一是赌坊手段未必光彩,祸及无辜绝非展昭与白玉堂所愿;二是两方乍然初识,本就论不上几分信任,展昭与白玉堂未有疑心勾龙赌坊,还多亏秦苏苏在此现身,与勾龙赌坊干系不浅;三,也便是最要紧的一点,展昭瞧的出勾龙赌坊探查此事,另有图谋,并非仅仅为了快意恩仇、威慑敌手。
此事……恐是与掩日教的秦苏苏有关。
白玉堂见勾龙赌坊快他们一步,心生不快,也是为此。
幕后算计的这拨人与数年来在松江陷空、开封汴梁、婺州桃山、府州折家算计他们的分明是同一拨,且与他亲兄白锦堂早年之事另有牵扯,方才引祸于他。秦苏苏与云静翕俱是藏着掖着,不肯大方叫他弄个明白。今日这线索若被勾龙赌坊所截,想必是半句话也问不出了。
“他在何处?”白玉堂干脆道。
侯爷一笑,知晓他所问何人,“这会儿,该是出城了。”
秦苏苏。白玉堂唇角压得笔直。
这家伙今日应他所求,乖乖配合做戏,还拉上了那唐无影,定是另有打算。
思及此,他忽然眸中一跳,眯起眼道:“这么说来,他不是为勾龙赌坊被人算计一事来的。”
“……”侯爷望了一眼白玉堂,虽面不改色,可目中隐隐有几分被白玉堂敏锐所惊。他轻声一笑,仍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此事乃勾龙赌坊之事,秦公子前来拜访,怎好叫他操劳。”
白玉堂嘴角微撇。
这其中另有隐秘,但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
他侧头看向那两个女人,珊娘与阿九,万胜门的掌门夫人、也是当年的三姑娘,和另一位小丫头。既然逮着人了,就该弄明白这背后到底是何人操纵,他们可是追着设局人跑了许久了。
白玉堂提步上前,似是逼近那二人,口中冷不丁落了一句:“催命三郎,可是未死?”
此一言落,堂中死寂,落针可闻声。
除了侯爷和带着猪头罩的断头二爷,其余几位皆是讶异望来。房梁上的病太多更是一口糕点噎住了喉咙,一旁提篮的小姑娘也松开了手,露出了一张奇怪的阴阳脸。
“果然。”白玉堂头也不抬道。
堂中几人面色微变,听出自己这老江湖叫这后生儿诈了一回。
可白玉堂不以为意,更无沾沾自喜之色,“沈星瀚与展骐二人不可能杀死催命三郎,诸位皆知。”
展昭心下笑叹,在一众沉默里,顺白玉堂之意接着道:“展骐不认得催命三郎,而催命三郎的名头早就被人盗用……可见他遭人刺杀,绝非幕后之人担心展骐吐露消息给催命三郎,而是另有缘故。”
“秦侠士与白大夫人半句不提不说,展某在赌坊观之诸位交情甚笃,断兄……”他顿了顿,意指断哥断头贼,“也曾为催命三郎打抱不平,诸位却几乎不曾一提催命三郎身死之事。两日前,与辛夫人谈及此事,她面露异色;而先头侯爷之言,也道内贼是哄骗催命三郎开门,近半月来不曾踏出房门,他遭刺杀一事,究竟是内贼,还是刺客把握时机都难料……因而此番猜测,在如今知晓内贼之时看来合情合理,但反过来看却有些古怪。”展昭与沉默的堂中众人微微一笑,“自然,我二人不过私下狐疑,并无实证。”
“你们那日不是见过尸首?”侯爷反问。
“未曾上前一观,眼见未必为实。”展昭诚恳道。
“世上有一术尸解,能叫活人装死。”白玉堂眯起眼道,“闻说催命三郎在江湖上早有‘一睡不醒’之名。”
侯爷闻言竟是笑了,“二位聪明。”他道,“那一箭被他躲闪些许,未有夺他性命,但三郎身受重伤,为寻生机,只能封己经脉,断绝气息。”催命三郎一脸的大胡子,又倒在地上,远远看去根本弄不清他是否被穿喉,添之一箭扎入,不闻气息,自当认定他无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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