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张贴完进了屋，看着在座位上把玩着牌的朱厚泽，都显得有些尴尬。
“怎么样，都贴好了吧？”
“都贴好了，放心吧殿下。”张包显得很是兴奋，好像朱厚泽越王八蛋他就越开心一般。
“那就行，来来来，继续继续。”
唐伯虎有些忍不住了，你侮辱万世师表我可以忍，你侮辱圣人我也可以忍，因为你是我的恩师，你传道授业解惑，对我有恩，可是你趁我们不在看了大家的牌又让我们继续打，这就有些不能忍了。
“恩师，这样做……真的可以吗？”唐伯虎内心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毕竟自己的信仰就这么被人潦草的几笔勾勒出来，再随意写上一个名号贴在门外，属实有些不太合适。
“伯虎啊，来来来，为师问你，孔圣人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朱厚泽一脸的循循善诱。
“回恩师的话，孔圣人乃是我辈读书人的模范，是至理圣学的传承，是万世师表，是人人崇敬膜拜的对象……”
听着唐伯虎扯了一堆，朱厚泽的嘴角抽了抽道：“那我问你，孔圣人与神仙比，如何呢？二者是否能够同样受人尊敬和爱戴？”
“回恩师的话，圣人乃是至理之道，当然可以与神明一样受人尊敬和爱戴。”
唐伯虎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圣人和神明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那我再问你，孔圣人是否是一位大公无私之人，是否愿意为了天下百姓而奉献自我呢？”
“回恩师的话，圣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为道尚且能死，为天下，为百姓，为黎民，为苍生，自然也是可以的。”
“那我等读书人，是否有义务有责任将圣人的光辉形象发扬光大，宣扬圣学，拔高圣人形象呢？”
“当之无愧！”
唐伯虎显得很是坚定，不假思索地便脱口而出。
“那好，门神保佑百姓庇护苍生，人们将其画像粘贴在门上，以示尊敬，孔圣人如此地位，想必也有这样的功效吧，况且为师将孔圣人抬出来，可不是不尊敬，而是打算将圣人的地位拔高到神明的高度哩！都说有教无类，若是能让孔圣人走进寻常百姓家，这才叫有教无类呢！为师苦心，你可懂了？”
“可是，恩师……”唐伯虎承认，朱厚泽的话一点毛病也没有，但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偏偏又挑不出任何东西来。
……
外头的这群考生，看着墙壁上，大门上，随处可见的字画，彻底的哑火了，心头却是火冒三丈。
尽管墙上的简笔画，再怎么看也与德高望重的孔圣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下头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至圣先师孔子”，却是让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按理来说，有人如此侮辱圣人，作为读书人，是有义务上前理论，维护圣人形象的。
可偏偏人家只是将圣人的“画像”贴了出来，并没有做出任何侮辱性的动作，若是自己冲上去，将这些画像撕下来，那么到头来不尊敬圣人的人不成了自己了？到时候大家打出的圣人门生的名号，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偏偏就是这样的几张字画，宛如一个魔法屏障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一群狂热的考生挡在了外头，不敢轻举妄动一步，甚至连叫骂也不敢了，毕竟当着圣人的面，有些话大家实在是说不出口的。
当众人陷入进退两难的时候，门开了。
只见一干明火执仗的顺天府差役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俊俏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恭恭敬敬的三人。
大家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随时准备应对着这个该死的家伙可能做出的任何举动。
结果朱厚泽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到了门前，对着贴在门上那歪歪扭扭的圣人画像拜了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至圣先师在上，今有弟子朱厚泽，感闻圣人大道，特来敬拜，并有心发扬圣学，特将圣人与神明同道，粘贴于门墙，以示尊敬！”
看着这小子把圣人画的如此丑陋不堪，居然还有脸当着大家的面自称圣人门生，祭拜圣人，大家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偏偏人家是光明正大，有理有据的尊敬圣人，自己还不能指指点点什么。
随后又是唐伯虎，又是徐经，张包……一直到最后一个顺天府差役拜完了孔圣人，众人才簇拥着朱厚泽走上前来。
打量了一眼自己跟前的读书人，朱厚泽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开了口：“小生朱厚泽，见过各位兄台，看大家的样子，都是读书人吧？”
“世子殿下言重了，我等身着儒衫，继往圣之绝学，自然是读书人了。”
“哦？好巧啊，本世子也是读书人哩！”朱厚泽摇头晃脑，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一听这话，张包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这小祖宗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若是世子殿下突然在京城读起了书，益王又不在，自己可管不住啊，到时候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哼，不知世子殿下读的是什么书？这读书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挂在嘴边的。”
“也没读什么书，无非就是一些闲谈罢了，诸如夜仕集卷录，彻夜密典之类的东西而已。”
“此等不入流的东西，也能称作读书人吗？”好了伤疤忘了痛，范建又开始来精神了，当着众人的面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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