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他想了好久,到睡着了都没有想起那忘记的几招剑法,好似这几招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了。
未曾死在决斗中,自是需要履行诺言,他上午摆了面摊,吃了午饭,就让妻子看着营生,他独自带着女儿去往赵员外府上。
过内城门,走入城中,这里占地极广的府苑,每一户都是长安权贵,宽敞的街上捕快、差役多了起来,江湖人少了,长得穷凶极恶之人会被拦住,询问一番,不是长安城户籍,拿不出路引的话就要去牢房里呆上几天,直到找着保人。
城中一切都比他所在的城东要舒服。街面上非常干净,看不到乱糟糟的垃圾,没有夜里醉酒人的呕吐物,行走在路上的人穿着体面,外衣上的毛皮鲜亮,马车宽敞,拉车的马高大健壮。就连这儿的阳光,似乎都比他住的那块地方要温暖写意。
阿雨好奇地看着城中的景物,时不时望向爹爹,她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其实就算问了,叶云生也不会回答女儿。
当父亲的,都不会在孩子如此年龄,告诉她这个世界的真实。
叶云生牵着阿雨的手,走在街上,路过一家门前,看到台阶上站着一对男女。
男子似曾相识,女子长得妖艳妩媚,一袭绛紫色贞观服,下摆留出两条光溜溜的长腿,也不怕冷。
女子忽地笑起来,“很好,你就做你的正人君子吧!”
说着就离开了,腰肢扭的,让叶云生走得更慢了。
那男子正无奈间,看了叶云生,追上几步,唤道:“叶兄!”
“恕叶某眼拙,尊驾是?”
“呵,叶兄退出江湖,怎把铁剑书生也给忘记了。”
叶云生恍然,抱拳说道:“原来是徐兄。”
“叶兄,这些年总想找你一叙,不知现下可有空闲,来我府上喝杯茶?”
“真是抱歉,我刚巧有事。”
“无妨,改日可否上门叨扰?”
“叶某早已退出江湖,不谈江湖事,自是欢迎。”
别了徐青,叶云生带着阿雨,转过两个街口,就到了赵员外府上。
员外正巧有事外出,管家按照吩咐带着父女俩人去了赵公子的院子。
走过青山绿水,绕曲长廊,过了两进,侧边一处白墙圆门,进去是三十步见方的练武场,地上铺了青石板,场边有十八般兵器,多是样子货,但收入眼底却十分应景。
赵公子单名一个馀字,刚满七岁,长得面白唇红,眉眼细腻,或许是年岁尚小,深有女相。叶云生见他体格瘦弱,目光灵敏却无有神动,便知还未入气打根。七岁,说迟不迟,说早不早。他便让赵馀简简单单地叩了三个头。
传功有三忌,一忌师出无名,二忌人多眼杂,三忌缘浅根薄。
他让赵馀拜师之后,便由得管家将附近闲杂之人俱都赶出院子。
等诸事妥当,他才慢慢地蹲在徒弟身前,伸两指作剑,轻轻搭在肩上。只见小徒弟有些紧张,便宽声说道:“勿要分神,闭上双眼,鼻吸嘴吐,身心放空。”
一丝真气在赵馀体内走了一小周天,他收回双指,缓缓说道:“好了,你先去取把剑来。”
“爹爹,阿雨也要学剑。”
叶云生转过头看了眼女儿,笑起来说道:“阿雨啊,爹带你来,就是打算教你学剑的呢!爹爹好不好?”
女儿嘻嘻笑着,虎牙露在唇外,可爱得一塌糊涂。
他这回多了丝忐忑,毕竟是自个最宝贝的女儿,若说天赋根骨好,他铁定得意,要说差,或许会有沮丧,但也放下了藏在心底的犹豫——对于女儿的将来,他多少有些听天由命。
同样伸出两指做剑,他将真气传入女儿体内,游了一小周天,悄无声息地在收回指尖的时候,松了口气。
女儿是中才之人,赵馀则稍好一些,或许以后能学《明光照神守》。
但是剑法一道,谁走得远,最终还看各自的造化。
呵,他叶云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赵馀取来的剑是一柄上好的松纹宝剑,对比那些兵器架上的其余,真是难得可贵。
叶云生拿了拿剑,又还给赵馀,淡淡地说道:“练剑先练诀,我教你一个剑诀,你捏住了!”
他手把手教赵馀捏了个剑诀,右手持剑斜垂地面,左手肘突腕勾,伸双指平胸。
“手上剑提不住就放下休息三个呼吸,再提起来捏住剑诀。”
赵馀长得女子气,又是大府上的公子,教养极好,且十分懂事,自见面拜师之后便表现恭顺乖巧,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就捏起了剑诀。
叶云生在开始纠正了几次,本想找机会训斥几句树立威严,哪里想得到这个生平首徒竟是如同梦里走出来的:老实,勤恳,最难得这孩子并不愚笨,说一次就能明白,错了马上能改。让他教起来顺心顺意,反倒有些不自在。
他转过头,板着的脸就笑起来,对女儿说:“看爹爹给你取把剑来。”
他飞身而起,六步开外的一棵银杏树上折了一根手臂长短的细枝,落脚后伸双指做剑,将突起不平的地方都给削去,递给女儿,说道:“你看,你的宝剑!”
阿雨不开心地瘪了瘪嘴,接在手里,却不看,大眼睛就盯着赵馀手里那把闪闪发亮的松纹剑。
“哎呀,那剑沉呢,拿手里伤手臂,还会磨出老茧,等阿雨以后学会内功,再拿剑来练。阿雨,你不想自己的手臂一条粗一条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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