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阖起眼,眼梢压着艳丽魅色,歪头绕过白玉堂,兴致盎然地瞧了许久的展昭,露齿而笑:“我给你这个面子,饶他一命,你用什么来换?”
“……”展昭诧异地挑动眉头,只觉这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有些怪异,没有答复。
白玉堂眉间浮现阴霾不快。
年轻人这才无端端地哈哈大笑一声,朝着跳出自个儿怀中抱着狸花猫招招手,意味深长道:“这账,我记下了,你可莫忘。”他轻手捞起跳上来的狸花猫,扫了一眼倒在地上被割舌的男人和一众早早被击倒在地没了动静的十绝亭弟子,漫步离去,“在下原无平,山原崎岖路不平,十绝亭有仇尽管来报。二位,有缘再会。”
人多惧怕避让,五人顺着大堂出了小小的青楼。
原无平。
白玉堂单手轻轻巧巧地提着长刀,神色疏懒,拇指推开刀鞘,又缓缓阖了回来。
“玉堂。”展昭唤了一声。
白玉堂懒声应答,瞥过地上那被割了舌头的男人,好似有些嫌弃,但仍是劈晕了人,不顾院中旁余十绝亭的弟子,将其单手拎起。
他们自然不仅仅是为救人性命罢了。
二人又落到屋顶上,与提着酒坛的风长歌打一照面,不必多言,一并跳至今儿初遇的巷中。
风长歌侧头瞧了一眼睡得死沉的白云瑞,心说这娃娃可真好带,刀光剑影里走一遭、只管蒙头睡大觉,有意思。只是他又挑起眉,神色微妙地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展昭这顺手接了孩子……瞧着不似头一次,熟门熟路的,这一想,更像是那什么一家三口了。风长歌赶忙晃了晃脑袋,正对白玉堂单手拎着那被割舌的男人侧目瞥来。
风长歌自是知晓白玉堂与展昭的打算。
这十绝亭的门人弟子在外行事招摇,江湖上稍微消息灵通点儿的人都认得他脸上那几个红点儿。然而他今日惹是生非,却是半句不提十绝亭,反而搬出了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古怪的很。这其中若说没鬼,风长歌能把头给当场揭下来。
有趣的是,白玉堂该是当真认得十绝亭的主子、艳十绝。
他俩既打过交道,其中恩怨情仇难说,但十绝亭弟子这般行事,几乎是在不知根底之人面前将白玉堂与十绝亭绑在了一块。其中多半有那十绝亭的掌门人、艳十绝的手笔。
江湖人当然不会信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喽喽与锦毛鼠能有什么屁的私交,但十绝亭弟子莫名其妙拿白玉堂耀武扬威,自会叫人多想——这要不是十绝亭的门人在门内见过白玉堂、或者说那艳十绝与白玉堂有私交;那便是久不见江湖声名的陷空岛锦毛鼠,如今已经可能中了招、投入十绝亭门下。
好算计啊!
如此作为可谓是背后搅弄是非,釜底抽薪。
白玉堂一无所知,便被人送进了这“十绝亭”同党的大坑里去。
正巧白玉堂数月不见踪影,不是在边关,便是在大宋境外、数千里之遥的大漠,对江湖之事亦是无从得知。只是不晓得那艳十绝与白玉堂何仇何怨、这般费尽心机地算计白玉堂;也弄不清这事儿从何时开始,如今已然顺十绝亭的门人弟子传入多少人耳中。
展昭与白玉堂拦下那自称原无平的年轻人杀人,自然也是为问明此事。
不过,此乃白玉堂的私事,风长歌自然不便过问。
今日巧遇,话未说完,兜转了一圈,倒是一并看了一桩趣事。三人踱步出了巷子,风长歌本有意就此告辞,却听展昭忽然口言做东,请风长歌酒楼稍坐。
有酒自是要喝的,不过要多说两句话罢了。风长歌豪爽应道却之不恭。
夜深人静时,大多酒楼该是都关门了。常州这小城与汴京、太原等大城大都不同,城中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甚是悠闲简朴。纵使夜中闹市也大多亥时之前都歇业了。但近日常州成内江湖人诸多,豪侠义士颇爱夜中行走、又或饮酒谈笑至天明,因多是江湖门派之人、不少出手阔绰,这做生意的哪有将客人和银财推拒门外的道理。各家酒楼便渐渐多等几个时辰,带酒客散尽再闭门。更有东家多雇了些堂倌、掌柜,这白日、夜里轮流开业,挣得那可叫一个盆满钵满。
三人,再添上那昏迷不醒的男人、和睡得开怀的孩子,这怪里怪气的组合便是进了一家酒楼。他们迎着堂倌怪异的目光,要了个楼上雅间、提了一坛好酒和几碟下酒菜,又将白云瑞安置再一旁的矮塌安歇,方才卸了兵器,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风长歌便有些稀奇地先问道:“二位这会儿现身常州,怎的,也是来凑热闹?”
展昭心念一动。
一月前,他们在太原勾龙赌坊门前,便闻秦苏苏一语。他道那上古宝刀鸿鸣出世,今日落在了一位展姓的少年人手中,引得江湖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各位弟子纷纷前去一观,吵吵嚷嚷,好不热闹。风长歌所言的,也该是这鸿鸣古刀之事。也难怪他二人这短短一日里见了诸多江湖纷争。
江湖人本就手持兵刃、多了几分血性,也多是锐意轻死之辈,一言不合便是打打杀杀。如此众多的江湖人云集于此,都是为那传世宝刀而来,少不得这人与那人有恩怨未了,这家门派与那家帮会有旧恨未结……再磕磕碰碰、人往来去摩擦间,谁也不肯让谁一步,便又生出事端、添了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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