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皱了皱脸,听严舵主又补了一句“三刻钟”,只好捡起搁在屋里的小竹竿子,捞着一个破碗溜达出了门。小子那脚步轻快,竟是转瞬就没了影。
“白五爷不去当个说客可惜了。”严舵主这才转头对白玉堂说,“难怪帮主说你难缠呢。”他端详着白玉堂,像是细细观看一桩稀罕物。这会儿倒是回过味来,白玉堂先头之言哪儿是激将,分明借激将之语试探他的性子,顺带将这前因后果与他说个明白。如此行事,乍看是威胁之举,实则深知其中危险,因而坦荡磊落、绝无隐瞒之意,将抉择又交还给了他,甚至刻意点醒于他,叫他着令约束,莫要让丐帮弟子不知进退。
白玉堂任其打量,却不接这话,只道:“白五谢过,今日是白五欠丐帮一个人情。”
“白五爷这话说的……”严舵主听出白玉堂说的是“丐帮”而不是他这个太原分舵的舵主,这话便说的大了。
“君子一言。”白玉堂对严舵主的轻视不以为意,他不爱欠人情,但话说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严舵主拎起桌上的酒坛笑了,“人情另说,只是我有所不解,白五爷如此费心……不知这拨人是哪儿开罪了白五爷,竟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捞出来。”他摁住酒坛的一侧,“那两桩命案……据我所知,白五爷与勾龙赌坊别无旧交。至于方不宁?”他呵了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这种凭拿捏把柄耀武扬威之辈,最是无能小人,老江湖又哪个瞧得上此人。
白玉堂神色微动,信口道:“子侄。”
严舵主饮酒的手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白五爷前几日在城中寻得,果真是这子侄?”
“不错,”白玉堂道,“是为他一个不成器的子侄。”
他心不在焉地笑笑,三言两语里藏着机锋,“子侄顽劣,离家出走兴许还丢了性命,也不知是瞧了什么不该知晓的秘事。”白玉堂抬起眼,眸中锋锐逼人,“他既不想让人知晓,爷可偏要掘出来瞧瞧是个什么牛鬼蛇神罔顾人命、残害无辜。”他懒懒抬起刀,像是想如往常一样抱着刀倚立,又想起刀鞘未有带出,遂又作罢,“既然严舵主问起此事,正巧,白五还想与严舵主打听打听……”
“严舵主在太原城内多年,不知可有发觉不寻常的怪事?”
他懒声发问,仿佛是随口言谈,心头所念的却是严舵主所提的方不宁。
恶少方不宁。此人死的甚是蹊跷。
前晚后半夜时,他与展昭定计之后,分兵行事,展昭便照初时打算前往方府再探。
夜中方府白幡未解,堂中棺材紧闭,仍有女子围坐泣声,嗓音嘶哑。展昭将那兵器账簿的小册子塞回了原地,当然不是原册,册中内容白玉堂悉数阅过,过目不忘,来之前便照着其中字迹默写了一份,换入其中。随后,展昭又至前厅,将一众方家少爷的妻妾点了睡穴,开棺查探了尸首。
叫他意外的是,那棺中的年轻人确实是被一箭刺穿了咽喉。
不过正如展昭的判断,箭矢不是从高处来的,而是正面射穿的咽喉,铁箭虽拔掉了,但凭脖颈前后两个窟窿,展昭尚能判断。
方家之人与官府说了谎。
展昭思虑片刻,正要将那几个妻妾唤醒想法一问。结果正有一个小妾许是出恭归来,困得不行,当即瞧花了眼,将一身红衣、身形轻飘的展昭看成了什么可怖厉鬼,吓得大叫出声。展昭无奈,干脆将计就计,将那小妾击昏带走;又等骚动平息,亲眼瞧着那方管事偷偷摸摸钻进方不宁的书房,暗中查看了兵器账簿,方才离了方府。
随后,展昭便是从那吓懵了神的小妾口中得知,方不宁死的那一夜,该是与另一位新欢同房,顺着此线又返回方府寻那位同房的新欢一探究竟。
也正是因此当夜方府传出闹鬼,几个小妾通通收拾包袱跑了。
得幸的是,展昭非是一无所得。
赌坊后院,坐于桌前的展昭又一次睁开了眼。
据那方家小妾所言,方家少爷方宁那夜自己出了门,像是惦记着什么不痛快的事,口中念叨着“可算逮着人了”云云,急匆匆翻墙出了门。而后他便死了,自然不是死在府内,而是尸首被人丢回了府内,就丢在这位新宠的院落里。黑灯瞎火的,未曾习武的方家小妾焉知何人所为,可谓是毫无线索。
方家少爷算得上半个江湖人,当夜被杀又瞧着像他自个儿出门招惹是非……而这官府是一贯不管江湖人之间的恩怨的。
也难怪方家老爷不肯言明,与官府扯了谎了。
如此推测,虽说并无实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联系几桩巧合,展昭与白玉堂私下猜想——恐是与展骐、沈星瀚二人有关。或许那夜方家少爷正是因他那聪灵双耳发觉二人踪迹,记着白日仇恨,因而寻去,赶巧与那两个少年一般知晓了黑市隐秘,落得身死下场。他若是为此身死,方能解释方家是如何牵扯进这一整个局中的……
自然,也有可能全然不是如此。展昭与白玉堂并无实证,不可能一口咬死。
此事不论,那偷偷往方家少爷书房里塞账簿册子的方管事,亦有嫌疑,可他观其行事似是只为救出儿子,并无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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